文
冯欣源
北京大学医学博士
复旦大学社会心理学博士后
医院主治医师
宝宝树专家答答问数已过万
亲自养育两个宝宝的妈妈
《跟冯欣源坚守自然养育》丛书作者
《夏娃的困惑》作者
宝宝的私处，到底要不要洗？肿么感觉多洗、少洗，都不对？
太长不看了
网上大部分文章，都是建议各种洗洗洗的。欣源看了难受。其实……1.少洗比多洗好。不翻比翻了好。孩子皮肤有天然保护层，人为破坏这个保护层，并且总是提供摩擦轻微损伤、洗涤剂刺激，反而更容易感染。2.男孩生理性包茎和包皮龟头黏连、女孩阴唇黏连其实都是生理现象（老天爷安排好，用来保护孩子的），不需要人为干预，干预效果也很差，复发率很高。延伸阅读：后台回复“阴唇黏连”，有文章看看。3.如果孩子老是红屁股，泌尿系感染，除了先天组织畸形等因素，更要找找过敏因素——孩子对吃的过敏，对用品过敏，比如洗澡清洁剂、尿不湿等等。这些会让皮肤（尤其是粘膜）敏感性增加，肿胀，菌群失调，易于受到感染侵害。延伸阅读：孩子对哪些吃的容易过敏？后台回复“过敏”、“鸡蛋”、“上火”、“辅食”等，有文章看看。这种情况老纠结洗坏了，或没洗干净，没啥用的。过敏原不去除，不大容易好，也容易复发。多数情况下还是好找的，容易过敏的东西就那些，天天吃的，用的，新添加的，找一找。4.怎么洗？不用太麻烦的，清水冲冲，水偏凉一点儿更好，看不到屎尿就行。不必翻来翻去，每个褶褶都搓。不光没好处，反而可能增加感染风险，客观上很多小孩非常抗拒，特别是男孩，心理影响并不好。5.小男孩包皮龟头炎，是另外一码事。1岁以内的孩子比较多。主要是热天出去玩儿high了，小鸡鸡热着了（比如婴儿背带背着、抱着等），又没怎么撒尿冲刷的缘故。所以，出去玩记得让pp稍微透透风，经常换换尿布。即使真的发炎了，别惊慌，一点儿双氧水是最推荐的，高度稀释的少量高锰酸钾抹抹也可以。一两天就好了（可以找医生帮帮忙，问问怎么翻包皮，怎么找小溃疡，怎么抹）。只是孩子蛮疼，鸡鸡肿了，哭好凶，真是让人蛮心疼的。所以，经常发炎，多半不是没洗干净造成的。更多情况，是洗太干净了，或吃的用的过敏，造成的。老生常谈，我们是动物进化来的！为什么原始人小动物能够忍受脏乱差，还这么健壮？天然保护，低*交叉抗原少量多次接触，不可少！咱不是鼓励大家回到解放前，我脏我光荣。了解原理，不要过分干净，如何分辨和接触低*交叉抗原环境，比如跟健康人群接触，在户外玩耍，如何分辨过敏，减少过敏，还是很有必要的。有关生病、洗澡等文章，后台回复这些关键词，试试看（早期文章，真是粗粝琐碎……欣源羞怯地捂脸……哪天改版再发个）。
（今天的内容，微微有点儿羞怯）
翻开男婴包皮、女婴外阴清洗，是否需要这样做呢？这个问题，无论是在学术界，还是网民之间争议都非常大。
通常新爸妈发现宝宝下体有分泌物，医生多数建议清洗，“翻开包皮/阴唇清洗，这些分泌物蛋白含量高，很有营养，时间长了沾上大便和尿，就会滋生细菌发炎。”
少数医生会建议不要清洗，“无论男孩女孩，阴部天然有保护机制，清洗太干净了反而容易损伤粘膜天然保护层，还会破坏正常菌群，容易滋生有害细菌。”新爸妈均回家老老实实照做了。
结果经常翻开男婴包皮清洗宝宝龟头的父母，几个月后发现宝宝龟头发炎了，又焦急医院就诊。医生轻轻向下推宝宝包皮，白*色的脓液瞬间流了出来，宝宝疼得大哭不止。医生说：“宝宝龟头不用翻开清洗的，破坏天然保护层和和正常菌群，反而容易发炎，另外洗澡水中的清洁剂和肥皂等化学物质，对宝宝娇嫩的皮肤是直接的刺激。”爸妈懊悔得不得了。
经常翻开女婴阴唇、拿手指搓掉阴部分泌物并仔细清洗的父母，发现阴唇内部皱褶部皮肤变得干涩发红，不久后婴儿反而感染了泌尿系炎症，屁股上也有些尿布疹，尿布上的尿液有些臭味，看着也有些浑浊。宝宝总是烦躁不安，拒食哭闹，两腿互搓，经常撒尿，每次撒尿都很难受，且每次的尿量很少。一些宝宝还会发烧，医院打针。医生也说，“婴儿的阴唇不要翻开清洗，干燥的粘膜更容易受损，细菌入侵。”爸妈也懊悔得不得了。
没有翻开男婴包皮清洗的父母，一次大热天带着宝宝出门玩，很长时间没换尿布湿，宝宝龟头也发炎了，医院就诊。医生轻轻向下推开包皮，发现尿道口红肿，龟头上有一块小小的溃疡，“这是龟头炎，长时间在潮湿环境中包皮里面容易滋生细菌。尿布湿要常更换，回去这两日拿棉签蘸稀释过的高锰酸钾洗一洗，一两天就好了。”爸妈觉得没把孩子卫生工作做好，自责得不得了。
宝宝会阴部感染了，如果给宝宝戴着尿布湿，医生会说，“尿布湿不透气，皮肤湿气重，容易继发感染。以前孩子们都穿开裆裤，这种情形就少多了。”如果给宝宝穿开裆裤，医生又说，“开裆裤直接将阴部裸露在外，容易感染。”爸妈又是自责得不得了。
结果殊途同归：“都怪之前那个医生不知道瞎说！我恨死他了！”
我想，看到这儿，你一定很疑惑，这些医生，貌似讲的都有道理，我该听谁的呢？他们到底懂不懂啊！男孩或是女孩，清洗或者不清洗，怎么都会感染呢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？这包皮和外阴，到底该不该洗？该如何洗？
首先我们得跳出这个思维框架来。我们总是习惯性地当“事后诸葛亮”，这是人总结及传播经验的天性，一旦有不良结果，马上就把看上去最直接的原因找出来否定掉，希望下次仍然避免类似事情发生。科学家有时也会这样，有时候看上去有逻辑联系的两件事情，分别进行统计，也能做出数据来，并由此逆推出这两件事情存在因果逻辑关系。比如上述的例子，一旦发生了会阴区组织感染，如果清洗了就有不该清洗的说法及相关研究，如果没有清洗就有没有清洗的说法和相关研究，如果戴了尿布湿就责怪尿布湿，如果穿开裆裤就责怪开档裤。
什么才是真相？我们最应该做的事，是追本溯源，找到致病机理，才能更好地杜绝此类事情发生，不是吗？
任何事情都有个限度，不足不可，过犹不及。
在医院里，最容易出现泌尿系感染的成年女性，基本上可以分为两类——
一类是特别讲卫生的，一天可以洗很多次，用各种清洁剂把会阴区每个褶都翻来覆去洗，有人还会用阴道清洗剂深入阴道内部洗。
另一类特别不讲卫生，一个星期只洗一两次，也很少晾晒毛巾，有人还有不洁性生活史或多个性伴侣。
同样的，最容易受到炎症感染的婴儿，也是最讲卫生和最不讲卫生的。或者一个讲卫生的婴儿，在某些特殊的时候比如过敏、热天干燥轻微脱水、在外游玩长时间未更换尿不湿的情形下，也有可能受到炎症的骚扰。
这是为什么呢？且听我细细道来。
（1）慎翻男婴包皮、女婴外阴清洗！年龄越小，伤害越大。
刚出生的男婴基本上都有过长的包皮包裹非常幼嫩的阴茎头，使其免受摩擦和感染。这是人类对自身组织的一种天然的保护机制。男婴出生后包皮与龟头粘在一起，称生理性粘连。它们之间没有缝隙，外来的细菌也不会进入。
倘若翻开了新生宝宝的包皮，撕开包皮与龟头的粘连，会对非常幼嫩的阴茎头造成撕裂伤！一般是看不见的表皮损伤，有时可能还会出血。有些婴儿的包皮非常长，且紧紧地包裹龟头，难于撸起，称为包茎，强行撸起有可能造成包皮撕裂，或包皮口卡在龟头下的冠状沟，造成龟头嵌顿，严重者还可能造成龟头缺血坏死！
包皮内部可能有些分泌物——包皮垢，照料者也不必担心。这些物质也有滋润、减少摩擦、抑菌的作用（它的PH值不利于有害菌增长）。清洗会破坏包皮内部环境平衡，反而有利于有害菌滋生。不主动翻动包皮招惹它们，就能维持了它们封闭、和谐、平衡、菌群协调的代谢环境。到婴儿3~5岁，包皮和龟头的粘结物会自行吸收，多数婴儿包皮会自然上翻了。
强行翻开女婴外阴清洗，基本上也是这么一回事。女婴下体上，隐藏在阴部皱褶中看上去有点脏的白条状分泌物，成分其实真的类似成人的白带，也是因为从母体中携带的雌激素影响的结果。这些“白带”跟包皮垢一样，也有滋养会阴皱褶部皮肤、抑菌的作用。如果小心地拿钳子钳出来，或拿清水冲一冲，沾水的棉球轻轻擦一擦去除，并不打紧，残留在皮肤上肉眼看不见的分泌物已经够用了。
最糟的情况就是过分讲干净的父母，经常性用力搓会阴部皮肤，每次也能搓点分泌物下来，末了还拿肥皂或沐浴液清洗，感染的几率也就大大提高了。因为搓宝宝会阴部的娇嫩皮肤，清洗掉上面滋润、抑菌的保护层，破坏了菌群的平衡，还将较嫩的皮肤裸露出来，被大人的指头或其他什么工具机械摩擦，还要受到外来化学洗涤剂的直接刺激，脆弱、干燥、受伤的肌肤发炎，进而被细菌侵害，也不足为怪了。
会阴部轻微感染本不打紧，并不会像男孩肿胀的龟头那样剧烈疼痛，最糟糕的情况是继发泌尿系统感染，因为女孩的尿道口就在会阴区前方，而尿道非常短，只有几厘米，细菌非常容易入侵！而小婴儿只会哭，不会说话，也不会用肢体指示，也较少有明确的局部感染症状，发烧有时也不大明显，经常包着尿布也较少知道她排尿的情况，因此误诊、漏诊率相当高。如果明确诊断了，医生提示可能是下体清洗不干净的缘故，家长回家后变本加厉给婴儿清洗下体，情况就更糟了。
大自然非常巧妙，给人类有许许多多非常精巧贴心的设计，保护自己不受伤害。我们并不要人为破坏它们。护理婴儿的臀部很简单，将尿便用清水洗干净即可。如果女婴会阴部被大便污染，一个比较好的办法就是使用无菌棉球轻轻沾水擦拭（事实上，人类也有天然的保护机制，会阴区连结较为紧密，大便事实上不容易进到阴唇里面去）。毛巾、草纸使用起来擦拭效果差一些。
另外，经常翻弄婴儿阴部清洗，也是一种不良刺激，会让他们阴部常有异感，也喜欢把弄、抠抓生殖器。而且这种刺激不仅仅是身体上的，还有心理上的，婴儿会感觉疑惑和好奇，反复尝试，甚至会养成不良的习惯（注意很多婴儿会在一定时间段喜欢把弄生殖器，跟吃小手一样，是认识自己身体的一个重要过程，不用大惊小怪，也不要刻意阻止他，顺其自然就好。这个情形跟上述还是有区别的）。
（2）要保持会阴部清洁，及时清除尿便。
尤其人工喂养婴儿及添加辅食之后，大便中的物质对皮肤的刺激会增加。注意只使用清水就完全足够了，使用任何清洁剂都有可能刺激婴儿肌肤，即使没有明显的过敏症状，也更容易感染。
从前往后清洗，先洗尿道口和阴部，再洗肛门，严格来说洗尿道口和肛门的毛巾要分开（用完清洗干净，并在通风处晒干），或者使用一次性的棉球或纱布等，擦完一个地方就丢弃，换下一块。
如果是垫布尿布的婴儿，每次尿湿都得更换，大概一两个小时左右。如果是垫尿不湿的婴儿，4小时左右更换一次并不打紧，因为尿不湿可以保持皮肤表面干爽。宝宝大一些后，夜间排尿减少，往往也能睡整晚不用更换尿不湿，不会有红屁屁的情形发生。有保护性分泌物、干爽的肌肤，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易于感染。如果天气炎热，还要更换得稍微勤一些。
（3）热天，长时间没有更换尿不湿有可能会引起男孩龟头炎。
上述那个孩子夏天跟父母到公园长时间玩耍，期间没有解大便，又没机会换尿不湿，时间长了得上龟头炎，就是这个情形。
这是因为热天身体轻微脱水，皮肤代谢废物增加，在身体不透气的褶皱处聚集，这些情形会使得表皮抵御力下降；尿不湿吸水过多、潮气过重的情形以及较高的温度，均有助于细菌滋生。
宝宝患龟头炎很常见。他会感觉很痛，小鸡鸡顶端红肿得很厉害，看上去非常让人心疼。但处理起来并不难，最好让医生手把手教一教。轻轻往下推开包皮，有时能看到红肿的龟头上细小的溃疡，用稀释的高锰酸钾清洗，如果没有，浓一些的盐水或双氧水也可以（75%酒精慎用，比较难受，但效果不错），然后再把包皮轻轻复原。推包皮的动作一定要轻，自己不会操作，一定要及时求助医生，因为一旦包皮受损处理起来就非常麻烦。
处理得当，一般24小时内就能缓解，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，比如炎症慢性化，甚至形成瘢痕和畸形的几率几乎没有。
给宝宝操作的时候他会哭闹挣扎得非常厉害，你也会非常心疼，最好有一个有耐心又有力气的帮手来帮你一把，最好的人选当然是夫妻搭档。一家人不要为此互相责备，宝宝成长的小插曲总会有，跟发烧感冒一样。也不要因此过于排斥尿不湿，相比而言，穿开裆裤裸露屁股感染风险会更大。
你很可能会问，刚才你不是说最好不要推开宝宝包皮吗？这会儿推开了，把生理性粘连撕开了，可怎么办呢？任何事情都有利弊两方面。在患龟头炎的情形下，翻开包皮早期处理基本上是唯一的选择，翻一两次并不打紧（客观上发炎肿胀的情况下，反而黏连不紧密，比较好翻）。待小鸡鸡恢复后，多数宝宝包皮和龟头的生理性粘连又会重新长上。
（4）欣源还要着重强调一个事实——如果婴儿容易感染，真正的、根本的原因很可能是过敏！
甚至有些婴儿过敏的唯一表现就是反复感染。这个现象不仅在肺部常见，严格意义上讲在他身体任何部位都很常见，尤其是在阴部。
这是为什么呢？过敏让他身体组织轻微发炎，略微肿胀，易于受到微生物侵袭。特别是在微循环丰富（尤其是在对外界相对开放的肺部），或分泌物、排泄物较多的地方（过敏时，分泌物、排泄物刺激性有所增加）。尿便刺激阴部，局部皮肤发红甚至破溃，并可能会继发泌尿系感染、阴部各组织比如龟头或外阴的炎症。
现实生活中，出现上述问题，我们和医务人员，都很少想到过敏的可能。大伙儿往往会责怪尿布或尿不湿捂坏了屁股，而不会考虑和规避真正的原因。
过敏原未去除，症状一般很难好。有些成年女性有性生活后反反复复泌尿系感染，无论怎么小心清洗都不见好，结果发现是对避孕套过敏，更换了免敏的非乳胶避孕套或不用避孕套，泌感的次数就少多了，甚至完全没有了，就是这个原因。还有些妇女经常用香皂、清洁剂等清洗内裤，也反反复复泌感，后来听医生建议只用清水洗内裤，再次泌感的几率也大大减少了，这也是因为她们的下体对清洁剂过敏的缘故。
如果宝宝吃奶粉，过敏率非常高，10~40%的孩子有不同程度过敏，表现各异。如果孩子对辅食过敏，身体敏感性也会增加。如果阴部老是感染，要从饮食上找找原因。此外，洗澡水及溶解其中的各种清洗液，也是引起宝宝阴部过敏，进而继发感染的重要原因。有些宝宝还有可能对湿纸巾、爽身粉、或治疗红臀的药物过敏（每个婴儿体质不同，过敏的东西和过敏的症状都不同，也较难判断），如果能不用，尽量少用这些物品。
说真的，面对一个陌生的婴儿，医生做出这样准确的判断，实在是太难了。绝大多数情况会给感染的宝宝用药，并嘱咐新父母回去好好给孩子洗屁股……哎，这实在是太糟糕了。
下回跟大家再跟大家详细介绍，男宝宝洗屁屁，以及有关包皮的那些事儿。感兴趣的小伙伴，求